路遥纪念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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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馆由[ 花生壳壳]创建于2024年01月31日

路遥:一个名字就是一座重镇

发布时间:2010-03-07 20:06:40      发布人: 花生壳壳
 检视近几年的媒体,从书报杂志,到影视屏幕、剧场舞台,古时的帝王将相、才子佳人,今日的职场龙蛇、都市男女,可以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。文学的繁荣与活跃,给我们带来欣喜,欣喜的同时也伴随着缺憾:在林林总总的人物形象中,我们却很难找到一张鲜活的农民的脸,如闰土、阿Q,如小二黑,如高加林……这是为什么?

  农村不是一个可以被遗忘的角落,农民不是一个可以被忽视的群体,尽管城市化步伐日益加快,城市人口数量激增,但八亿之巨的农民,岂容漠视?在这个诞生《国风》、《古诗十九首》的国度,史册遗篇,源远流长。即以现当代为例,乡土文学的成就也令人瞩目景仰:鲁迅、沈从文、巴金、叶圣陶、柳青、赵树理、路遥……一个名字就是一座重镇,在他们的身上,乡土文学的文化脉络清晰可见。

  那么,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近年来文学作品中农民形象的缺席?那本应有的鲜活生动的形象哪里去了?难道在城市化的背景下,农民在文学中只能处于陪衬的地位,只能以符号的方式出现?作为社会中人数最多的群体,他们的喜怒哀乐,他们的生存状态,他们的精神追求,究竟该由谁去表述?究竟该如何去表述?

 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,新中国成立以来文化教育发展的成就都是举世瞩目的,整个农村人口的文化素质也应该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,教育普及率以及知识分子中农民子弟的比重可以说明一切。然而,问题在于,扶犁握锄的手为什么不拿起笔来?而那些来自土地的人为什么一离开土地,就往往背弃了土地?以至于我们的土地只能生长庄稼却不丰收诗篇?

  对照某些农民题材的作品,考察作家的职业和生活环境,透过冷峻地探寻和思考,我们看到,在作家们关注农民、描述农民、阐释农民的艺术关怀和审美观照中,农民,往往作为一种对象被简单描述,某些作家并没有真正地和农民血脉相连,融为一体,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出生于农村并曾经是农民,但是,在水泥丛林、豪华地板和霓虹灯下产生的作品,早已失落了土地的芬芳,往往给人一种雾里看花、隔靴搔痒的感觉。而我们久违的和期盼的却是那来自土地的呼唤,来自古铜色胸膛的呐喊和来自麦田的歌唱……分析原因,见仁见智,但作家对土地的疏离和农民文化身份在今天的模糊,应该说是不容回避的话题。当作家成为一种职业,经济学的规律就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作用,讲究投入产出,盘算运筹比较,也是势所必然。在茶楼酒肆间穿梭,在灯红酒绿中沉醉,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?用身体而非用生命和灵魂写作可以换来肉体和金钱的双重快乐,何乐而不为?我们不能因此而单单责备作家使命感的失落。对于一种风潮和时尚,用对或是不对来评价未免太简单。时代在发展,社会在进步,对不合理或不尽合理的东西我们不能无动于衷,不能坐视不管,这是知识分子的职责和良心所在,更何况事关农民?上溯三代,恐怕非农出身的实在不多,我们绝不能忘记土地,背叛农民。

  新年初始,中央1号文件把“三农”问题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文件的核心是增收减负,应该说,这是一条固本培元之策。但是,在执行和落实的过程中,我们一定要深刻全面地理解和把握其本质内涵:千百万农民不仅有物质的需求,更有精神的追求,他们也有表达的欲望,有审美的要求,而且这种需求是发自生命本体的需求。作为历史的创造者,农民,曾经并永远都是文学的主体。中国的历史,最深邃的底蕴是农民命运史,中国的文学,最深层的内核是农民的精神史。农民,理应成为文学的主角,文学的主体,文学的主人!

  从时代变革的角度看,在城市化、工业化和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和荡涤下,人们的生活方式、环境命运、精神追求、价值取向无可避免地发生着嬗变,身为农民也概莫能外。巨变产生震撼,巨变造成反差,巨变引人思考,生活的丰富多彩,命运的跌宕起伏,必然使人要说,要讲,要呼唤、要歌唱。

  生活的波澜壮阔为文学创作提供了肥沃的土壤,历史的厚重与现实的激烈更搅得人心潮起伏,而文明开放的时代也提供了更加适宜的气候,寄语志在书写农村书写农民的作家,莫怕风吹日晒雨淋,让我们饱含赤子情怀,扑进大地的怀抱,和农民同呼吸、共命运吧,土地和农民会给你以母亲般的滋养,而你真正用生命和心血塑造出来的形象,也一定鲜活生动、镌刻史册。我们更期盼,伴随一代新农民的诞生,崛起一大批农民作家或作家农民,既用犁耙,也用笔墨,在大地和书本上写下自己生命的真迹。

  《人民日报》 2004年04月13日 第十六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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